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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零三回 大結局 (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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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心裏承受的壓力依然不小,哪怕不為外界那些俗人的眼光,只為能讓自家王爺後繼有人,她也得盡快為他生下一個兒子來,方對得起他的一番真心與維護。

丁氏被說得微紅了臉,小聲道:“哪有什麽秘方,我自己都沒想到這麽快就又有了,應當還是與我放開了心胸,心情愉悅有關罷?不過,那個……那個時,六弟妹可以事先墊個枕頭,再就是你讓六弟那個時,盡量讓你先赴仙境後,自己再……”到底事涉閨中之事,話沒說完,她已是臉紅得再說不下去了。

淳親王妃聽著也漲紅了臉,卻是兩眼放光:“真的嗎,真這樣就可以了?可……十一哥什麽體格兒,我們王爺又是什麽體格兒,我根本,根本就從來去赴過那什麽……仙境好嗎,十一嫂,你快教教我啊,大皇嫂,五皇嫂,還有你們,你們也教教我啊?”

“我們能教你什麽啊,這事兒關鍵得看男人,就算要教,也該是他們幾個做哥哥的,教六皇弟才是啊,不過……”

於是妯娌四個湊得越發的近,聲音也壓得越發的低,左右服侍的人則已知機的都遠遠退開了,以免不慎聽了什麽不該聽的去。

所以女人,尤其是已成親的女人聚到一起,那真是什麽都能聊,什麽都敢聊,甭管她們是最底層的市井婦人,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後王妃。

這邊廂顧蘊妯娌幾個說著私話兒,不遠處幾位公主也正小聲說著體己話兒。

當然主要是二公主三公主六公主幾個在說,大公主在先帝駕崩前,便已隨駙馬沈騰外放出京了,如今膝下已有一個兒子,四公主則在天珠王子學成後,跟隨他一道回了苗夷,如今膝下也已有一兒一女,姐妹兩個都十分的幸福。

餘下二公主三公主六公主幾個此生怕也是沒機會出盛京城了,她們各自的駙馬可不像大駙馬般有真才實學,讓先帝和今上都願意為其破例,她們各自的公婆也不舍得讓兒子去受苦,不過好在幾位駙馬都一直恪守做駙馬的本分,輕易不會惹姐妹三個生氣,所以她們得了閑便姐妹約在一處,或是賞花兒或是抹牌,日子過得好不愜意,姐妹間的感情也比未嫁前好了不少。

惟獨五公主,打小兒便與姐妹們合不來,後來自己的母兄和舅家又出了事,讓她從天上徹底掉到了地上,心裏越發不肯與兄弟姐妹們親近了,不然她們待她近了,她會覺得她們是在同情她,待她遠了,她會覺得是在避著她,橫豎都別扭,那何必要為難自己,也為難她們呢?

好在她出降時,顧蘊並未在嫁妝上苛待她,其時先帝也還在,一應禮儀也沒誰敢偷工減料了,所以她嫁得還算體面。

等到了夫家後,她終究還是公主,五駙馬闔家上下雖不至於都捧著她供著她,卻也不敢慢待了她,她知道自己已別無選擇,只有自己在夫家站穩了腳跟,過得好了,才能有餘力看顧被圈緊著的前二皇子妃蕭氏並她的幾個侄兒侄女。

遂在私下與五駙馬相處時,多少放低了幾分身段,她本又生得漂亮,林氏若不是有過人的相貌,當年豈能寵冠六宮?五公主生為她的女兒,相貌自然也差不了,再著意放下身段,五駙馬是不被她迷得神魂顛都難,很快她便有了身孕,並一舉得男為五駙馬家添了長孫。

這下五公主至少在自己的公主府和夫家,是終於又可以回覆到以前林氏當寵時,在哪兒哪兒都橫著走的日子了。

她於是開始打發人定期往圈禁蕭氏母子幾個的地方送東西了,不但有吃的用的玩的,還有書本和筆墨紙硯,她的侄兒們此生怕是只能活在那一方小天地裏了,可就算此生都再見不到外面的太陽,身體上的井底之蛙,和心靈上的井底之蛙,那也是有很大差別的!

蕭氏因此感動得無以覆加,這個從來都與她不對付,彼此從來都是兩看兩相厭的小姑子,沒想到到頭來唯一願意對他們母子施以援手,唯一願意給他們雪中送炭的人,恰恰卻是她,果然得路遙知馬力,日久見人心啊!

尤其對比毗鄰他們母子被圈禁的四皇子的一雙兒女,益陽長公主當初那麽疼愛女兒,愛屋及烏也對一雙外孫比自己的嫡親孫子孫女尚且疼愛幾分的,待四皇子一死,也立馬翻了臉,不但將四皇子一雙兒女立時送到了宮裏任憑先帝發落,待出了宮回了府後,更是立時宣稱自己就當此生沒有生過莊敏縣主這個女兒,將早已死去的她的名字從崔氏一族的族譜上給劃掉了。

待四皇子一雙兒女被圈禁起來後,也再未問過他們哪怕一句,更別提設法送東西給他們了,絕情得讓人光聽著,已忍不住齒寒心冷了。

得虧今上與皇後都不是那等睚眥必報,表面滿口仁義道德,實則心狠手毒之人,雖不可能再讓四皇子一雙兒女似以前般尊貴無憂,卻也從不曾在吃穿用度上苛刻過他們,亦不曾授意其他人苛待他們,兄妹二人方得以平安順利的成長至今。

五公主這會兒見姐姐妹妹們都不拉了自己一塊兒說體己話兒去,心裏卻也並不難過或是失落,她如今有夫有子有自己的小家了,以往心裏的那些不甘與不忿,還有愧疚與難過,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,尤其如今她腹中又有了一個小生命,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,堅信以後她和所有她在乎的人,都會越來越好的……

一時宴畢,百官與外命婦們都得出宮去了,總不好誤了自家守歲。

顧蘊趁機叫了平大太太與祁夫人至跟前兒,囑咐她們:“本宮日前聽皇上的意思,待出了正月十五後,就要安排念哥兒去上書房念書了,那自然伴讀的人選也得抓緊了,這一代皇室人丁不旺,與念哥兒年紀差不多大小的,也就憲親王家的大哥兒,可人家也是在家裏千嬌百寵長大的,如何好進宮給念哥兒做伴讀?便憲親王夫婦肯,本宮還不肯呢,倒是做個同窗使得。宗室這一輩年紀相當的哥兒倒是不少,本宮冷眼旁觀了一陣子,卻也只一兩個可心的,其他的沒的帶壞了念哥兒,少不得只能有勞大舅母與大伯母替本宮多留意留意,誰家的哥兒好,回頭好召了其親長進宮來。”

怕平大太太與祁夫人一心只想著避嫌,忙又補充道:“若家裏有合適的人選,大舅母與大伯母也千萬想著‘舉賢不避親’,一並薦了來,給念哥兒當伴讀不合適,再過一兩年,能給通哥兒當也是好的,再怎麽說,自家人也比外人更可信可靠不是?”

平大太太與祁夫人忙都笑應了,這話娘娘之前也與她們說過,要說她們沒有一點兒私心,那當然不可能,做皇子尤其是未來太子的伴讀,於自家孫輩們來說,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前程嗎?

但娘娘沒明說,她們也不好先開口,總算如今娘娘明明白白說出來了,那她們自然不必再有後顧之憂。

送走平大太太與祁夫人後,顧蘊方拖著疲憊的身體,回了坤寧宮自己的寢殿。

沒想到宇文承川早回來了,正與念哥兒通哥兒父子一道嬉戲取樂,整個寢殿都好不熱鬧。

瞧得顧蘊總算回來了,兩個孩子都忙停止了嬉戲,乳燕投林般撲了上來,這個說:“娘,我們等著您回來好吃湯圓呢。”,那個說:“娘,您肯定累了罷,我給您捶背好不好?”

顧蘊就是再累,這會兒也煙消雲散了,一手拉了一個兒子,笑道:“才在宴席上沒吃飽嗎,眨眼的功夫又要湯圓吃,仔細回頭積了食。”

宇文承川笑著接道:“方才那是國宴,這會兒才是家宴,咱們一家四口真正的家宴,如何能比?好在待會兒還要上城樓去接受萬民的朝拜,來回走動一圈兒,不愁會積了食。”

這兩年他越發有一國之君的氣度和威儀了,朝堂上只消把臉一沈,便能嚇得文武百官噤若寒蟬,在宮人面前亦是不茍言笑的時候居多,以致好些坤寧宮的宮人都至今沒看清楚過他的臉。

但在面對顧蘊和念哥兒通哥兒時,他卻始終都是那個他,從未改變過一分一毫,與世間任何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妻兒,維護著自己小家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別,讓顧蘊過不一陣子,就會在心裏暗暗慶幸一番,此生得夫如此,妻覆何求?

一時湯圓來了,顧蘊雖不餓,卻也不會平白掃宇文承川和孩子們的興,陪著吃了幾顆,其中還有一顆包了小金錁子的,惹得殿內的氣氛又是一陣新的熱烈,方放了筷子漱了口,笑著與宇文承川說起話兒來:“十一嫂有了身孕是我早就知道的,沒想到今兒方知道,五皇妹竟也又有了身孕,咱們天家今年必定喜事連連。”

宇文承川聞言,一撫額頭:“一高興起來,我就忘記與你報喜了,慧生也有身孕了,聽王坦說懷象還不錯,他應當可以保他們母子俱安,東亭高興得什麽似的,一得到消息便立刻親自進宮稟告了我,總算義父與義母可以了一樁長久的心事了,東亭還說,他本是義父收養的,義父便是他的親生父親,所以等孩子生下來後,不管是男是女,都讓他姓卓,以後傳承卓家的香火,總算卓家也中興有望了!”

韓慧生當年病體漸漸好轉起來後,季東亭因新接手騰驥衛,要請教韓卓的地方著實不少,去城外韓家的次數自然也是不少,一來二去的,不知道怎麽的竟與韓慧生好上了,待征得韓卓和韓夫人的同意後,二人於次年成了親。

但韓慧生的身體雖好轉了不少,到底先天不足,王坦因此建議,二人最好還是一直別要孩子的好,不然縱然老天保佑讓韓慧生順利生下孩子,也只會是另一個她而已。

沒想到韓慧生到底還是堅持要了孩子,所幸又經過這兩年多的調養後,她身體越發好了幾分,總算她的整個人生至此都完滿了。

很快天便黑透了,宇文承川自己先顧不得系大氅,反給顧蘊系起來:“待會兒上了城樓必定風大,讓丫頭們把手爐腳爐都給你帶好了,不然回頭著了涼,念哥兒身子弱,通哥兒還太小,就不帶他們兄弟去了。”

顧蘊這才反應過來,先前他說‘好在待會兒還要上城樓去接受萬民的朝拜,不愁會積了食’是什麽意思,敢情他竟要帶了自己一塊兒去接收萬民的朝賀,可大鄴自開國以來,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啊!

宇文承川才不管什麽先例不先例的,吩咐人照顧好念哥兒和通哥兒後,便拉著顧蘊去到外面,上了自己的禦輦,直奔城樓方向而去。

一時到得城樓上,就見下面早已滿是人頭了,居高臨下看遠處的煙火,都連成線般好似一道道游龍,盛京城一年裏只得大年三十和正旦兩夜不全城宵禁,人們可不得趁這難得的機會,狂歡至天明嗎?

瞧得皇上與皇後娘娘忽然出現成城樓上,百姓們在短暫的沈寂後,便立時沸騰了,都就地跪下,山呼起: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!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

於老百姓們來說,才不管皇後娘娘也跟著上城樓接受萬民的朝賀逾不逾禮,合不合規矩呢,他們只知道,這位皇後娘娘實在為他們平民百姓做了不少實事,什麽舍米舍藥還是次要的,關鍵皇後娘娘還體己出資開辦了惠民局,教他們學習各種手藝,讓他們都過上了比以前好,以後還會更好的日子,這樣的皇後娘娘不配上城樓接受大家的朝拜,還有誰配?

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——”

“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——”

百姓們還在山呼著,宇文承川則已溫柔卻堅定的握住了眼泛淚光的顧蘊的手,我早說過,待我手握這江山社稷,定要與你共享這盛世太平,如今,我終於做到了!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大番外至此就完了哈,應該還會寫點有關孩子們的,不過,暫時不敢許諾什麽時候會發哈,因為畢竟已經開了新文了,時間有限,還請大家多多諒解,麽麽噠O(n_n)O~

最後老生常談一句《攝政王的心尖毒後》,肯定還有沒收的親,支持個唄?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哦,再次麽麽噠,O(n_n)O~

☆、後記(上)

陽春三月,春回大地,草長鶯飛。

坤寧宮正殿裏,顧蘊一大早便起身了,梳洗妝扮一番後,她便吩咐人擺了早膳,打算隨便吃一點,便立刻趕去景陽宮。

景陽宮卻是通哥兒七歲以後至今的住處,顧蘊舍不得讓兒子分府出宮單過去,便在與宇文承川商量後,把景陽宮撥給了通哥兒住,他們的三兒子澤哥兒滿七歲後,也循著二哥的例,住了毓慶宮,至於念哥兒,他是太子,自然該住東宮,橫豎宇文承川後宮一個妃嬪也沒有,也不怕沖撞了誰,如此一家人也能繼續廝守在一起了。

今兒則是通哥兒大婚的好日子,一轉眼,當年生下來才那麽丁點兒大的小家夥兒,如今也已長大成人,將要娶妻生子,開始自己生命的另一段裏程了。

顧蘊雖歡喜不已,卻也免不得有幾分所有母親都會有的悵然與不舍,果然孩子大了,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,不過當初他們也是這樣漸漸飛離父母親人的羽翼,開始獨自飛翔,獨自承受一切風吹雨打的,做父母親人的不放手,他們也不可能像如今這般獨當一面不是嗎?

所以放開並不就意味著分離,只是彼此的生命都自此翻了個新篇章而已,何況這樣的心路歷程,顧蘊早在兩年前念哥兒大婚時已經經歷過一次了,當初她能很快走出來,如今自然也是一樣。

方坐到桌前舉了箸,就見胡向安小跑進來了:“皇後娘娘,太子妃娘娘來了。”

顧蘊一聽,忙笑道:“快請。”

胡向安便忙應聲而去了,很快便引了念哥兒媳婦,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陸氏進來。

陸氏十八九歲的年紀,身材長挑,姿容秀麗,乃是吳郡名門陸家這一代的嫡長女,陸家世代詩書傳家,至今已二十八代了,既有實力又與底蘊,做太子的岳家,自然是夠格兒了。

顧蘊卻是在陸氏的父親立了大功,宇文承川龍心大悅之下,破格擢了其進京為官,為示恩寵,還讓顧蘊召見了陸大人的妻女時,見到陸氏的,一見之下,覺得這小姑娘生得漂亮也就罷了,難得的是那份不卑不亢,不驕不躁的氣度。

當時顧蘊便動了聘起為媳的心思,念哥兒是她和宇文承川的長子,更是大鄴的太子,無論於公於私,他的妻子都得好好兒挑選才是,那幾年平家幾位舅母和大伯母等人從來沒說出口過的心思,她不是不知道,要說兩家女孩兒的德容言工為人處世也的確無可挑剔,可細論起來,他們與念哥兒之間的血緣關系都不遠,本來念哥兒自己身體就不好了,再弄個與自己血緣關系不遠的表姐表妹來,誰知道他們的後代會不會更孱弱,或是有什麽隱藏的疾病?

攸關兩個孩子的終生,甚至大鄴的未來,顧蘊絲毫也不敢冒這個險。

何況念哥兒並未對兩家的哪個表姐表妹表現出過有那方面的意思來,都是一概論之,可見沒想過要娶當中的哪一個,己所不欲勿施於人,顧蘊自己與宇文承川恩愛了一輩子,夫妻間至今都猶如熱戀,自然也想自己的兒女們也能這樣幸福一輩子。

之後顧蘊便有意無意留意起陸氏來,又刻意制造了機會讓念哥兒與其見面,一來二去的,這門親事便成了,顧蘊自此也多了個為人公正大氣,行事不偏不頗的長媳來,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輕了一半兒。

這會兒陸氏過來,便是為替顧蘊分憂而來,行禮後笑道:“母後別著急,才臣媳過來前,已先去景仁宮瞧過了,裏裏外外都井井有條的,太子殿下與三皇弟也已過去陪著二皇弟,以免他緊張了,聽說稍後幾位堂兄堂弟,還有榮王叔家的兩位堂弟也會進宮來,所以母後晚些過去也沒什麽。”

顧蘊聞言,招手讓陸氏坐了,才笑道:“璞兒一輩子的大事,我當娘的怎能不著急,等你明兒當了娘,自然也就能體會我的心情了。”

這話說得陸氏臉上的笑僵了一下,她都嫁給太子殿下兩年了,肚子卻至今也沒有動靜,難道母後這是在變相的敲打自己嗎?可據她素日看來,母後又分明不是那樣的人……正猶豫著要不要跪下請罪,不想顧蘊已先道:“你可別多心,以為我是在敲打你,琰兒打小兒身體便不好,何況孩子什麽時候來,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,都要看緣分,豈是人力所能決定的?”

頓了頓,又道:“你也別以為我是在暗示你,回東宮後該怎麽怎麽著,你們小夫妻兩個恩愛是好事,我自己也是打你這個年紀過來的,你們父皇更是二十多年都只守著我一個人過,我怎麽可能自己做妻子是一套標準,對自己的兒媳又是另一套標準?何況你們還這麽年輕,孩子早晚會來的,你呀,只管放寬心,別有任何壓力,記住了嗎?”

陸氏這才松了一口長氣,隨即便忍不住滿心的慶幸與感動,當初父母都是不願意她做這個太子妃的,說“齊大非偶”,若是嫁到其他人家,她受了委屈他們還能打上門去,可天家他們除了眼睜睜看著,還能怎麽著?而且都知道皇後娘娘是個厲害人兒,做她的兒媳,只怕連睡覺都得睜著一只眼睛才成。

是她為著太子這個人,只為著他這個人,一力堅持要嫁的,比起將來老了再來後悔與遺憾,她寧願迎難而上賭一次,哪怕賭輸了,至少她不必再遺憾與後悔!

卻沒想到,不但太子是個再體貼正派不過的人,東宮在她嫁進去以前,竟連一個略平頭正臉的宮女兒都沒有,更不用說嬪禦,在她嫁進去之後,就更沒有了。

皇後娘娘也是個再好不過的婆婆,從來不讓她立規矩不說,還時常敲打太子,要對她好,說她孤身嫁進天家,心裏必定很多不安,他做夫君的不讓她心安,誰還能讓她心安?

亦連其他幾位皇子公主也與尋常人家的兒女沒什麽差別,見了皇上與皇後娘娘,都是一口‘爹爹娘親’,彼此的感情也好得不得了,那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歡樂與溫情,甚至是好多尋常人家都沒有的,——有這樣一個婆家,她等同於是掉進了蜜罐子,此生還有什麽可求的?

當下婆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,暖暖嘟著嘴進來了:“母後,大皇嫂,你們說什麽呢?我在外面就聽見你們說得挺熱鬧了,繼續說啊,別因為我來了就停下了,方才我去二皇兄宮裏,他和大皇兄三皇兄就是這樣,原本說得挺高興的,一見我進去,立刻打住不說了,什麽意思嘛,他們有什麽話是我聽不得的?”

暖暖是顧蘊與宇文承川的小女兒,也是唯一一個女兒,今年七月就十歲了,當年顧蘊生她時,因已年過三旬,身體大不如前,很是吃了一番苦頭,之後宇文承川便說什麽也不肯再讓她生了。

顧蘊想著自己其時已有三個兒子,心心念念的女兒也終於來了,真正是兒女雙全了,不生就不生罷,於是暖暖便成了她和宇文承川最後一個孩子,沒想到光陰如梭,如今她最小的孩子,也已快到出閣的年紀了。

將暖暖拉到自己身邊坐了,顧蘊替她把額間的一縷碎發抿好後,才笑道:“你哥哥們都是男子,你卻是女孩子,當然有話是你聽不得的,就跟你與你飛飛堂姐,飄飄堂姐之間的悄悄兒話,你哥哥們聽不得是一個道理,你也別嘟嘴,等今兒你二皇嫂進門後,明兒你除了你大皇嫂,不也可以多一個說悄悄兒的人了?”

暖暖雖打小兒便受寵,不但父母寵,哥哥們寵,所有長輩平輩也是一樣,卻從來不曾恃寵生嬌過,反而十分的體貼懂事,聽顧蘊這麽一說,也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:“我也就隨口這麽一說而已,這不是怕二皇兄有了二皇嫂後,就不疼我了嗎?”

顧蘊笑嗔道:“怎麽會,你二皇兄可向來都最疼你的,哪次得了什麽好吃的好玩兒的,不是最先想到你,連我與你父皇都得靠後的?你可真是個小沒良心的,再說你大皇兄成親後,就不疼你了呢?我瞧著比以前更甚,你大皇嫂也是一樣,等你二皇嫂進門後,你又多一個疼你的人了,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?”

陸氏則故意逗起她來:“我算是聽出來了,妹妹這話是在抱怨太子殿下不若以前疼你了呢,母後不知道,殿下前兒聽得妹妹因飛飛堂妹出嫁了,飄飄堂妹則回了外家給丁太夫人侍疾,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,嚷了好幾次無聊,惟恐悶壞了她,所以親自瞧著人趕制了一套皮影戲呢,臣媳已經見過了,樣樣都做得栩栩如生,既然妹妹說太子殿下不若以前疼你了,那我只好告訴殿下,把那皮影戲收起來,別拿來礙妹妹的眼了。”

說得暖暖哀嚎起來:“大皇嫂,人家哪有說過大皇兄不若以前疼我了,母後,您可得給我作證,我真沒說過啊,大皇嫂,好大皇嫂,您就別告訴大皇兄了唄?”扭股兒糖似的抱著陸氏只是廝纏,姑嫂二人一時笑鬧成了一團。

笑過之後,娘兒三個見時辰不早了,才收拾一番,去了景陽宮。

果然除了念哥兒兄弟三個以外,憲親王和淳親王兩家的男孩子,還有宇文策與丁氏的兩個兒子也已在景陽宮了,待吉時一到,除了念哥兒,其他人都將作為娶親老爺,同通哥兒一道往女方家裏迎親去。

這樣的排場,與當初念哥兒迎娶陸氏的排場是一樣的,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,或是因此生出什麽別樣的不該有的心思來,當今太子殿下與另兩位皇子殿下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,還不是那種做給人看的兄友弟恭,而是真的你敬我我讓你,兄弟間感情好得不得了,那些想投機取巧的人縱再有那個心,沒有機會也是白搭,漸漸可不只能歇了興風作浪的心了?

瞧得顧蘊進來,所有人忙都矮身給她行禮,顧蘊笑著讓大家起來了,方笑道:“今兒得辛苦大家了,等忙過了這幾日,本宮一定個個兒都有重賞,有媳婦兒的便罷了,只能賞別的了,沒媳婦兒的,就通通賞個媳婦兒給你們何如啊?”

說得幾個親事還沒著落的都紅了臉,擠眉弄眼的彼此打趣了一回後,才看向了通哥兒。

因見他穿了大紅色的吉服,襯得越發的英武挺拔,不由微紅了眼圈:“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,很快也要為人父母了,娘心裏真是高興,以後就是真正的大人了,做事情可不能再顧頭不顧尾……要對你媳婦兒好,人家孤身一人嫁到咱們家來不容易,你父皇一輩子沒讓我受過委屈,你大皇兄也處處體貼禮讓你大皇兄,你也得一樣才是……”

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,待胡向安都來催請了好幾次,說眾王妃宗眷都到了後,才再次交代了念哥兒務必總攬好大局後,帶著陸氏和暖暖回了坤寧宮去。

是夜整個皇宮乃至整個盛京城都有多熱鬧,自不必說,景陽宮內一對兒新人也是琴瑟和鳴,恩愛有加。

次日一早,依禮二人得打早兒起來向帝後並長輩們敬茶,還要認親,通哥兒見妻子雖滿臉的嬌美,眼圈下卻有一圈淡淡的青影,走路時腳步也微微有些蹣跚,不免有些後悔昨夜太孟浪了。

但想到昨夜的酣暢淋漓,又忍不住身體發熱,只得忙忙囑咐了服侍的人‘務必好生服侍娘娘’後,自己也去了凈房沐浴更衣。

約莫半個時辰後,夫妻兩個總算都收拾妥帖了,於是被簇擁著出了門,直奔坤寧宮而去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因新文《攝政王的心尖毒後》裏的男主,是宇文承川和顧蘊的後代子孫,確切的說是通哥兒的後代子孫哈,覺得非常有必要交代一下,所以才又寫了這篇後記番外,還有一張下,下周一會上傳哈,麽麽大家,O(n_n)O~

☆、後記(下)

新任二皇子妃姓孟,出身沛國公府,與通哥兒定親前倒也是見過的。

但通哥兒並不若念哥兒那般心思細膩,最愛的便是舞槍弄棒,行軍打仗,所以二人見過面後,雖都對彼此頗有意,卻不如念哥兒與陸氏般,在婚前便已通過時不時的互送東西互遞信箋——當然,都是在大人知情後默許下發乎情止乎禮的往來,建立起了感情,所以二人昨兒剛獨處時,還都曾不自然了好一陣子。

不過這會兒二人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,進一步的感情也已建立起來了,通哥兒自不必說,只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,便知道他對新娘子是滿意且喜歡的。

孟氏是女子,矜持是天性,倒是沒將自己的滿意與喜歡毫無遮掩的表現出來,但心裏卻也的確是極滿意極歡喜的。

不自覺就想到了前夜自家母親屏退所有服侍之人,與她說的悄悄兒話:“我早打聽清楚了,太子殿下大婚前,身邊一個貼身服侍的宮女都不曾有過,想來二殿下也是一樣,不過太子殿下自來便身體不好,不若二殿下健壯,可能是礙於身體原因才沒有收人,也是有的,若你明晚上發現二殿下以前有過人了,你也別委屈,連尋常人家的少爺小爺,婚前尚且會收一兩個人在屋裏,只不好公然的過明路而已,何況二殿下是皇子,天下一等一的尊貴?”

“你只當做不知道便罷了,皇後娘娘是個最重規矩的,必定會為你做主的。便皇後娘娘不為你做主,你也別覺得委屈,或是懼於娘娘的威儀就遠著她,只怎麽待我的,就怎麽待娘娘即可,將心比心,我相信娘娘必定也會真心待你的,太子妃娘娘不就過得很好,至今沒生下太孫來,皇後娘娘也處處優容維護她嗎?尋常人家的兒媳進門兩年未開懷,尚且沒那般滋潤的,哼,那些背地裏說娘娘厲害不容人,說娘娘讓這世間綱常都亂了套的,不過是覺得娘娘讓他們再不敢像以往那般肆無忌憚玩女人養小老婆,或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,再不然就是逆來順受的糊塗人罷了,理他們呢,你的福氣且在後頭!”

孟氏自聽了母親的話後,便做好了心理準備,沒想到昨夜殿下的反應卻比她一個女子從容不到哪裏去,第一次更是……等到之後她實在痛得受不住,累得受不住求饒時,還向她致歉,說他‘以前從來沒做過,對不住’,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?

便是現在再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來,她都還忍不住心悸與狂喜,何況當時,可見都是皇後娘娘素日將殿下教得好,便沒有有意教,也一直在默默的言傳身教,耳濡目染,所以殿下才能那般潔身自好,只為著這一點,她便一定要好生孝順皇後娘娘,拿她當自己的親娘一般敬愛才是。

很快小夫妻兩個便到了坤寧宮,就見帝後與太子夫婦,還有三皇子四公主,並宗室裏排得上號的長輩們都到了。

孟氏不由有些忐忑,這樣的場合,他們卻來得這般遲,也未必太失禮了。

不想皇上雖一臉的威嚴,皇後娘娘卻笑得十分和藹,待她敬過茶賞了見面禮後,便拉著她的手溫柔的說起話兒來,說完又讓太子妃親領了她挨個兒認親去。

太子妃也是個再好不過的,出身沛國公府那樣的大家族,孟氏日常又豈能沒見識過母親與伯母嬸子們,還有各房嫂嫂們妯娌之間的明爭暗鬥?那種口蜜腹劍,臉上雖在笑,眼裏卻一片冰冷的“骨肉之情”,孟氏長到這麽大,見識得不要太多,自然一眼就能看出,到底怎樣才是真心,怎樣又是假意。

這會兒太子妃待她,她就能一眼看出是真心,當然,她也不敢就憑這一會兒的功夫,就認定太子妃是個好的不藏私的,就全心全意信任凈重她了,但不管怎麽說,這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不是嗎?

對別人孟氏不過笑臉相迎以禮相待罷了,對上三皇子四公主時,笑容便不自覺真心得多了,都知道三位皇子感情極好,又都最寵四公主這個小妹妹,她自然也要愛屋及烏。

三皇子因是幼子,性子稍稍有些跳脫,四公主卻出乎孟氏意料的好說話好相處,半點天之驕女的驕矜之氣都沒有,雖然這世上再沒誰比她更當得起“天之驕女”四個字了。

看著滿殿的俊男美女,感受著滿殿和樂融融的氣氛,孟氏暗暗感佩這一定都是皇後娘娘的功勞,老話說的‘好女人旺三代’果然不假,乍然換了全新地方,換了全新人際圈子的忐忑與不安都漸漸散去,取而代之的全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。

等到幾年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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